其三是贸易战争,尤其见于西欧对北美的农业贸易壁垒——美国70%?80%的食品都含转基因,西欧只有不接受转基因才能阻挡美国农产品进入本地区; 其四是旧有利益集团,例如原来野生三文鱼来自海洋捕捞,人工养殖后,三文鱼价格被拉低,受到传统渔业集团的反对和抵制。他们的理由包括,养殖鱼近亲交配繁殖使遗传性丧失,养殖鱼与野生三文鱼杂交破坏野外种群遗传性。 “其实,自然界每天都在发生着遗传基因突变,比转基因可能带来的突变概率还要大。”朱作言说,“真正懂遗传学的人觉得这些都是歪理,而公众却未必都能认识到。” 1986年初,王大珩、师昌绪等四位中科院学部委员上书邓小平,建议发展高技术,后称“863计划”。中国的转基因作物研究在此计划支持下迅速发展。1988年,中国还因抗病毒转基因烟草的商业化,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商业化种植转基因作物的国家。 “当时大家都觉得是好事,‘转基因’还被当作卖点。”朱祯说。2008年,国务院批准设立了“转基因生物新品种培育重大科技专项”,这作为农业领域唯一的项目,与大飞机制造一起被列入国家16个中长期重大科技专项,计划15年投入240亿元,成为有史以来投入资金最多的农业科技项目。 虚幻的恐怖是哪来的 然而,“风向一下子就变了。”黄大昉说。 2009年8月17日,农业部依法批准转基因抗虫水稻“华恢1号”和“Bt汕优63”以及转植酸酶基因玉米“BVLA430101”的生产应用安全证书。同年10月,这三种作物出现在中国生物安全网公布的《2009年第二批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证书批准清单》中。 这意味着在科学家大量试验检测的基础上,政府认可这些转基因作物没有安全问题,可以推进其产业化。 而此时,绿色和平组织介入了。 “中国想把转基因水稻产业化?这影响可大了,绝对要把你堵住!”黄大昉说。 科学家们掌握的信息是,“当时对方有四步走策略:第一,绝对不能让转基因水稻产业化;第二,抹黑科学家;第三,牵制上层决策;第四,推翻农业转基因重大专项。” 具体手段就是搅动媒体炒作,把国际上所谓的争议都搬进中国。 原本“华恢1号”和“Bt汕优63”转入Bt杀虫蛋白基因,只能杀死螟虫和稻纵卷叶螟等鳞翅目昆虫,对人体不会造成伤害。而炒作之下,对转基因作物的描述中,“断子绝孙”“致癌致病”“中国变成国际资本推广转基因产品的第一只小白鼠”等惊悚说法屡见不鲜。 黄大昉觉得,“转基因被妖魔化了”。他认为,“有些人利用老百姓的不了解,制造了一种虚幻的恐怖。” 他说,除了“转基因生物新品种培育国家科技重大专项”经过科学家的据理力争并未更改,其他三步都达到了:转基因水稻尽管安全但无法产业化种植,决策被牵制,科学家被抹黑。 今天解释了、澄清了,隔一段时间又出来,层出不穷——这是科学家普遍表达的无奈。 为何“燃点低,热点多” 作为农业生物技术科学传播平台主席,朱祯博士坦言“这种问题应该精心处理”,尤其当下“一些人的情绪非常容易被激发起来,燃点很低,热点很多”。 他反思说:“其实,我们的公众意识都有待提高——科学家从科技部申请经费,发表文章,向科技部提交报告,似乎工作就算完成了。有关部门也是看重立项拨款,没看到社会的反作用对项目的影响。” 而对公众的交代,在国外早有作为。 朱祯说,2001年他赴巴西访问,参观细菌的测试DNA序列工作,其项目报告中就包括对企业家、媒体、政府、民众的宣传和汇报。甚至在那个网络不甚发达的年代,项目还要建立电子、跨时区平台解决这个问题。“考虑得很周到。” |